我市首次发现清代官府双面禁约碑

作者:       来源:南宁日报       日期:2017-08-14 05:09

以“千年古镇”闻名的我市江南区江西镇扬美村,拥有“五多”:街巷多、古屋多、码头多、庙宇多、碑刻多。只要细心探寻,总有令人惊喜的新发现。记者8月11日从南宁市人民政府地方志编纂办公室(以下简称“市志办”)获悉:该办在编纂《扬美村志》的调研工作中,意外地发现一块在广西绝无仅有的双面禁约碑。

碑为贞石,幽邃难掩,留存的古人书迹、古事鸿爪,令今人览之仍可收刻目之效,多少从中得益。古代文告留存至今殊为不易,幸有碑刻可赖之。碑刻是扬美村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碑文浓缩了千年古村的历史文化、政治经济、商业贸易以及民间风俗等,具有“贞石存史”的珍贵价值。在2016年之前的历次考古调查中,发现扬美村今存古代石碑14通,其中的清代官禁碑、民禁碑独具特色,弥足珍贵,对研究扬美的历史文化具有重要意义,也对后代延续制定村规民约作出了典范,形成扬美独有的“禁约民约”文化,世代传承。

在扬美游览魁星楼,每个人的目光都会被楼前的《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所吸引。金石爱好者还会走上前去,一字一句,慢慢品读。在封建社会,老百姓不但要交纳赋税,还要听从官府调遣,从事夫役。部分较有见地的官员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减轻民众负担、治理胥吏陋规,请旨颁发“严禁滥役”以及“按价派拨”等差役管理规章,并命令基层官员在各县要道、闹市刻石立碑。尽管广西各地今存十几通关于禁革夫役的官禁碑,但今存扬美的《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是由清政府兵部于嘉庆五年(1800年)颁布的禁令,行政级别最高。此碑在诸多关于扬美历史文化的书籍、游记中已有描述,可谓广为人知。

与笼罩着“明星光环”的《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相比,史料价值与之不相上下的《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却一直默默无闻,藏在背后,可说是鲜为人知。

《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不但不见于各种版本的广西金石、碑刻目录,连最近出版的《广西石刻总集辑校》(杜海军点校,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12月第一版)也漏收;甚至在改革开放后,江南区乃至南宁市的多次文物普查工作,也未见提及此碑。《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与《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实为一碑两面,而一般人只会被正面的《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所吸引,谁会想绕到背后去看一看,还有什么别的物事?《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能够重见天日,的确具有戏剧性。如果不是因为编纂标志,此碑不知还要等到何时才能广为人知。

2016年11月,市志办向自治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提交编纂扬美村志的申报材料后,为深入了解扬美村的历史演变、风土人情,充分挖掘扬美村的“名”和“特”,研究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市志办的方志专家、江南区政府工作人员等组成《扬美村志》调研组,多次深入扬美实地考察。2017年6月9日上午,自治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邓敏杰、处长陈小军,市志办主任王德宾,副调研员陆玉金、孙贵寿,在江南区政府副调研员付业全、文体局副局长陈忠,江南区地方志办、江西镇文化站和扬美村党支部负责人的陪同下,到扬美村进行田野调查。邓敏杰、王德宾等在魁星楼前对《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进行考察时,绕到该碑背后,发现另有乾坤:模模糊糊可以看见背后的碑刻名为《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初步认为这是一通从未被公开曝光以及记录在案的官禁碑,很有研究价值。

调研人员当时咨询了许多扬美人,居然都不知此碑来历。后来在老村民中找到一位知情人,据其透露,此碑并非自古就立在魁星楼前。20世纪80年代,扬美村修路时,村民们在路边的乱石堆里首次发现倒在地上的此碑。经当时村中老人鉴定,认为是很有历史文化价值的古物,便请吊车将此碑移至魁星楼前,重新立起。

此碑落款为“大清嘉庆十三年春王正月谷旦立”。“王正月”是怎么回事?战国时期齐人公羊高撰、汉谏议大夫何休注《春秋公羊传》“卷一·隐公元年·春王正月”记载:“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有趣的是,当年下令镌刻《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的官员,也许怕老百姓看不懂具体规章制度,所以附有《宣邑派拨夫例》,举出宣化县从嘉庆六年(1801年)至嘉庆八年(1803年)的5起官府违规、百姓上告的具体事例,而且5起官司全部是百姓赢了,宣化县官员被迫整改或受处分。这是《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最为独特之处,可谓“广西唯一”。

经多方调查,此碑不但未被各种碑目收录,而且禁革的相关内容也为南宁市所仅见;在全广西虽有类似的古碑(或无碑而仅存碑文),如龙胜的《永定夫役章程碑》《奉宪刊行禁革夫役章程碑文》、恭城的《服徭役碑》、兴安的《禁滥派夫役碑》、那坡的《举行夫役定额碑记》等,但内容完整性、保护完好程度也不及《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加上《奉部督抚藩臬各大宪批示》与《禁革各塘夫役条款碑记》为清代官府双面禁约碑,在我市尚属首次发现,更增加了其研究价值。

为了留存碑文、继续研究,市志办于7月邀请南宁市楹联家、篆刻家黄自强,著名书画装裱师谢祖识,一同来到扬美,精心拓印全碑,拓本由市志办予以收藏。